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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  他们各自从身上掏出五颜六色的小药丸,塞给蓬断,忙着介绍哪几枚是凤河丹,哪几枚是清福异香丹,哪几枚是喷雪泉丹,介绍了,又不说功用,只争抢着要蓬断先收自己的。
      蓬断渐渐力不从心,轻轻摇头,但难却美意。
      坐在上首的那位目视沉融,沉融会意,这才劝开一众青春。放蓬断抓了满手的丹药,轻飘飘地逃去了上首。
      见少年少女如趋花般紧随,她无法,款声道谢,主动往身侧靠拢了一些。
      方人鹭第一个离席,称不胜酒意;沉融紧接着笑称乏力,及时告退;姜琳也称罪,似乎是几日没休息好,先去睡了。到后来,少年少女也互相依偎,歪在席间,呓语缠绵。
      蓬断讶然,偷偷去看那几瓮曲酒,心想原来甜曲如此厉害。
      身侧的人平稳地呼吸,偶尔举箸吃菜,大部分时间是在喝甜酒。
      蓬断已有几日未曾见他,便也先吃,不急叙话。
      双方精膳食,轻袖迭着轻袖,衣袂擦过衣袂,白石箸触到同一枚碟,无事般错开。
      山雾在夜里摇。
      护卫似乎得令,先行退下,总在前后的随从也不见踪迹。开阔的廊前只有深驳与倩秀的两道影。
      蓬断还抓着两手丹药,打量一下身上各处,总不好放,余光却身边人转头,似乎就打算沉默不语地结束晚宴,走向黑黢黢的深廊,忙轻声唤了一句:“大王。”
      那人驻足。
      其实,蓬断叫他,是想问一个席间想了很久、却不得机会出口的问题,现下见他停住了,却莫名生怵,话也说得悖离本心,没了头绪:“大王,甜曲醺酣,当心脚下……”
      赵钺回头了。
      蓬断见他似乎在笑。
      见了他的笑,才发觉他今日从容雅服,不着玄紫,而是一身黄白青;也发觉他卸了浑身的山元玉,水苍佩,装饰素净,依旧矜贵泠寒;并发觉他全然无醉意,沉着一双眼睛,一步一步地回来。竹木格棱作响,直到他重新站在她的身前,方才归于寂寂。
      “没话了?”
      蓬断自知方才做哑巴,真是失礼,磕磕绊绊地说:“不,大王,大王这几日,安好否。”
      “不好。”他微微俯身,似乎在瞧蓬断的气色。
      蓬断却宁愿他醉了,低声回问:“为何呢?”
      “维鹈楼,被人睡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