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> >
    “轻薄妃嫔这等罪过,对我这个长公主庶子来说,大概就是暗地处死罢了,我们可以一起死,多好。”长公主庶子,也就是你面前的顾鸣泉嗓音轻柔,异常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。
    “我才不要!”你毫无动容,只木木地站在原地生气——你当然不想要死,否则怎么会努力讨好自己的主宫娘娘,试图避开皇帝出现的各种地点,当一个透明人妃嫔呢?
    “好吧。”顾鸣泉含着宠溺而无可奈何的笑意,提醒你说道:“这样的话,我就带你回宫吧,再晚一些的话,就有点危险了,我可不想让你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。”
    “不用麻烦你。我只想一个人回去。”你打断了青年说话,生硬地拒绝道,只觉得实际上最危险的就是面前这人了。
    但顾鸣泉仿佛永远都不会生气一般,他只是等待着你跟上来,柔声道:“不跟在我身后的话,我就要抱你了哦。”
    你只得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,紧张四顾,担心有人发现,压根没想过面前的青年满心都是大逆不道的想法。
    顾鸣泉的心头涌上无限的柔情蜜意,他思考着如何将你带出宫外,换个身份,与你结为连理。
    是妃嫔又怎么样呢?君上的妃子多如繁星,一定对你不那么好。只有他一心一意地爱着你,从第一眼就愿意为你付出所有。
    没错。
    即便你不曾喜欢他也没关系,他只要骗过自己就行了。
    穿过一段鹅卵石的小径,你终于走到了沁林宫的大门前。
    高高的宫阙笼罩下一片昏黄的色调,雕檐森严,仿佛一切都阴沉黯淡,仅仅是站在门口,也能嗅到里面浓重的烧香的味道。
    看来是魏婕妤——你的主宫娘娘又在烧香拜佛了,她自去年生的皇长子夭折后,就长期处于烧香拜佛、不管世事的状态,以至于你这种附属嫔妃也能随随便便出门。
    你趁着四周无人,刚想转身催促身后那人离开,便看见飞泉明玉般的青年专注凝视着你,他唇角上扬,眸底隐藏着不尽的欲望和痴癫,唇瓣张张合合,声音低到微不可闻:“晚上再来看你,好吗。”
    “一定要等着我呀,我比皇上体贴多了,不是么?”
    顾公子可能是在和你告别吧?
    你不懂唇语,只能如此猜测,但在那道专注得使人发毛的目光下,你猛地关上了宫门,周身寒冷地呆站在原地,凭空生出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。
    幸好宫里这么大,肯定不会再遇到他了......希望如此。
    因为你的婢女绿眉还昏迷在宫墙角落,你所处的宫室内一片空寂,燃灯如豆;只有之前为你跑腿的、名叫鱼朝恩的老太监穿着豆绿色宫服,他低眉含首,行止端宜地走到你身侧,端着沉重水盆的手臂线条绷起,显得结实优美。
    你疲惫地靠在交椅上,看了眼桌上的菜色,心不在焉地慢慢说道:“好困啊......今天的菜我就吃这个肉汁茄子吧,其他的留给绿眉。”
    毕竟你只是不想和绿眉接触太长时间,也不想和她距离太近,并不是希望她饿肚子,而且她也挺可怜的,明明只有十五六岁,却得做伺候别人的工作。
    “是。”秀美无暇的男人不着痕迹地嘴角向下一垂,温声地对你说道。
    他天生一副笑脸,漂亮的眼尾浮现些许浅淡笑纹,素净阴柔的面容像是泥涝中绽放的白花,完全看不出恶意。
    鱼朝恩已有三十八九岁,若是出宫恐怕已经是他人祖父的年龄,他浸隅深宫多年,曾做过御前行走的秉笔太监,本来可以荣养休憩,谁能料到这个关卡上,竟让他遇到了一生的魔障呢?
    作为一个残缺的人,一个受了阉割身体不净、心态卑微的人,他无比地在意洁净,即使是其他任何人、即使是日常所接触的一切都会使他感到焦虑,明知毫无意义却无法抗拒的反复地清洁自己。
    ——但你的触碰却全然不同,只是指尖相触,也使他怀着无法形容的兴奋战栗不已。
    夜半的时候想起相触的这一刻,他都要按住残缺的地方,拼命感受着,渴望着你,直到又痛又热地喘息着,满心欢喜地回忆起你说话的声调,每一个字节和词句。